那一次我心生敬意
我几乎能感受到不停震动的公交车地面带动我的裤腿快速地震动,我懒洋洋地翘起腿依在座位靠背上。
在这样一辆破旧而拥挤的公交车上拥有一个座位真是太美妙了。我想象得出距我仅一步之遥的站着的乘客身上应会如何地发抖,剧烈地颤动。然而我瞥见那是一个有些年迈的老阿姨——
我不假思索地起身,站出来说:“您老快坐下吧。”那位可怜的老阿姨挺了挺自己的驼背,刚想迈动步伐,可却有一个中年男人闪了进去,一言不发。
老阿姨的脚步卡在了空中。
我顿时尴尬极了,他是不是以为我指的对象是他,或是道德缺乏到连一个老阿姨的位置都要抢?那位老阿姨看起来也很尴尬,干脆把自己的脸别了过去。可是那个恬不知耻的中年人竟没事人似的俯下大半个身子在公交车座的靠窗夹角中不知捣鼓什么,只露出他的背和大半个屁股粘滞在座位上。
我顿感恶心,我知道他想掩饰自己的错误,但我也用不着质问他和叫他解释这不道德的事实了。
于是我也侧过了身子朝着车头,看见售票员正朝着我们走来,我不由自主地掏了掏裤兜,我的脸突然涨红了——我出门前可是从压岁钱中特意抽出了一张红澄澄的毛爷爷呀,现在它竟然溜走了!我眼睁睁地看着前面的乘客拿出黄黄绿绿的钱来,然后售票员阿姨撕下黄黄绿绿的发票塞到他们手里,一直轮到我身前的老阿姨——
“你?钱呢!”售票员头也不抬地摆弄着她的发票册,把钢镚坠到钱盒子里发出清亮的声音。我面对满铁箱的钱却一筹莫展,我多想拥有其中的一点皮毛——只用五块钱就可以啊。可是我曾经有过可以目空这一切的百元大钞!我觉得我的双腿抖得更厉害了,好像有冰山上掉落的碎冰块正猛猛地撞击它。
“这是谁家的小孩啊,怎么没人付钱……小孩,你钱呢!”售票员抬起头对我怒目而视,我觉得自己顿时矮了一大截,我感觉全车人的眼光都刺向我,刺向我的身体及内脏。我透过眼前愤怒的面容边上,看到了老阿姨怀疑的目光。我的心更剧烈地跳了几下,我知道自己没有其他选择除了下车了。
“没有钱就下去,浪费我时间……”我灰溜溜地向车门滑去,那个挤了我位子的中年男人终于探出头来,他高声的叫喊吓得我骨头都要震出来碎了:“孩子!——”
我转过头,那男人手中高持一张百元大钞:“孩子,这是不是你的钱!”
我眼珠翻上去看它,突然迸射出眼泪来:“啊,这是我的!”
我踉踉跄跄地跑回去,接过、或许是拽过——那张已被他手上汗水浸得湿漉漉的钞票,双手合十在掌心。这是我的!
“孩子,我刚才看到你要起身时兜里的钱不慎被掉到窗边的角落里了,掉在那地方要赶紧拿出来,否则就越陷越深了……我连忙过去取了好长时间……”
我狠狠握住他的手,我感激的眼泪滴在他手上缓缓滑落。
“再见,我要走了。我不会忘记您的,我要下车了,你快坐在我的座位上吧!”
“孩子,你不要乘公交车吗?”
“啊,太感谢您了,我实在不舍得花出去这张钱。希望我们有缘分再相见!”
忘记围巾是你是你是你上哪上